爱的分享

吴幼坚,原是退休编辑,现今66岁,2005年11月6日在南方电视台首次公开有一个同性恋儿子。

吴妈妈:大家好,你们应该多数都不是同性恋吧,今天跟我一起来的有几位是同志,在之后的互动环节他们会跟你们做自我介绍,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提问,他们都是我活动当中的积极分子,其中有些已经出柜,有非常良好的自我认同,也有一些是听说有这个活动而特意赶来。

「吴妈妈」介绍

我是一个同志母亲,本来我是一个普通的退休编辑,1947年出生,66岁的老人本来退了休就没什么事干,但是为什么别人都叫我吴妈妈呢?因为我有一个同性恋的儿子,我是他的母亲并且公开地站出来支持同志群体,所以我才多了一个公共身份——同志母亲。

我和我的儿子郑远涛第一次以同志母亲和同志儿子的身份接受南方电视台的采访,那时我58岁,比现在年轻得多,因为还未真正地深入到这个同性恋群体,我的思想显得比较单纯,笑容也比较简单。而我还不知道同志群体内部有那么多的困难、苦恼,经过这么多年,我了解到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现在我当然还会笑,但笑容已经没那么简单了。

我的题目是「爱是最美的彩虹」,多数人都知道彩虹旗是世界同性恋者共同的标志,所以我把彩虹作为我到处宣传的大爱的象征,我支持同性恋儿子,多数人都认为是出于母爱,当然母爱很重要,那么多陆陆续续出来支持孩子的父母也是出于对孩子的爱。但如果单单有爱是不够的,如果单单是出于母爱,我让我的儿子跟男朋友生活在他们的小世界里,安定地生活已经足够了,要站出来成为一个公众人物,要顶住那么多的压力,放弃那么多的个人休息时间,去做公益,这是需要责任感的。而我的公共责任感是我的父母、先生和儿子共同给我加强的。

我的父母都是1936年在香港入党的,他们参加过抗战、解放战争和社会主义建设。我的父亲在党内、军内都担任过比较重要的职务,曾任香港市委书记(那是地下党的时候),参加过党的七大,他还担任过中国人民解放军粤中纵队司令员、广州市委书记、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等。很多人觉得党的老干部都是比较古板的,怎么会产生出吴幼坚这样一个开明的人?那还是要具体分析吧,因为我爸爸还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在党内多次挨整,他不会因命运的不公而放弃努力,他除了做好日常的工作,还会做些业余的爱好——写作,他把战争年代的那些革命故事写下来。我的爸爸妈妈留给我们七兄弟姐妹的,没有什么财产,如果你们看我的博客就会知道,我住的房子都是存了很多年钱才买到的二手楼,他们留给我们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就是父亲的著作,还有他们的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父亲在一首诗里写过「梅花为骨,玉为魂」。

我先生是个摄影爱好者,平时比较喜欢拍照,我们一家也会出去穷游,拍了不少照片,后来在1993自费出版了个人影集《这一株三色堇》,在当时还有点轰动。我问父亲这件事有意义吗?父亲说「有意思!」,雷铎影集作序,评价阿坚简直是个勇士,但是这些同她之后的支持同性恋事业比起来,简直是小屋见大屋。

我的先生是物理教师,而我是文学编辑,我儿子是在我33岁半时出生的,家风很正。远涛也逐渐成长为知书达理、正直善良的小伙子,当上班干、团干等。他初中时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只是我不知道。

远涛出柜

远涛的感情细腻,性格特点和我相像,我们就像朋友一样无话不谈。正因为良好的家风,我儿子的自我认同非常强,到了十八九岁的夏天,快要高考的时候,他就对我说出柜。我作为编辑时,也曾因为工作原因读过《同性恋在中国》和《同性恋亚文化》,算是无意中关于同性恋知识的启蒙。那时我就知道了同性恋是一个群体,在人群中他们占少数而异性恋占了多数,但是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是天生的。我也想过我所认识的朋友亲戚,但我想不出一个是同性恋,不过当时我就有一个很坚定的信念,既然他们是客观存在的,如果我遇到,例如新来的同事,我一定会对他很好、对他平等。

然后,那天晚上,我跟往常一样跟儿子聊天,东拉西扯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他突然说「妈妈,你这么信任我,把那么多话都告诉我,我也想和你说一件事。」

我想,一个小毛孩能说出什么,我也看不出他有恋爱,就算是早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影响学习就行了。

「妈妈,你有没有发现我是喜欢男孩子的?」

「喜欢男孩子也没什么的啊。」

「妈妈,我是同性恋?」

「同性恋也没什么的啊。」(学员们都笑了)

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如果你听了我前面说的,你们就该相信我当时就这样说的,因为真的是没什么。儿子看我这么坦然,他就把自己的自我认同过程告诉我了,听起来都非常顺理成章,我都觉得很明白,没什么疑问的,但是我还是问了他三个问题:

  • 同性恋那么少,而且不愿公开身份,你去哪里找朋友?(这是站在儿子的立场,怕他找不到男朋友)

远涛:我们知道自己的人在哪里。我想找自然就有渠道。(学员们都笑了)

  • 听说同性恋都很容易得艾滋病,怎么办?

远涛:不是因为男男的性行为而有艾滋病,而是没有安全保护措施导致的。

  • 你没有恋爱过,如何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可能现在高中的女生不够优秀,可能以后会遇到才貌出群的女生,情不自禁就会爱上她。

远涛:性倾向是不能改变的,反向思考,你也认识很多女同学、女同事、甚至女作家,你会不会因为某个特别优秀就爱上她?(吴妈妈:当然不会)那是因为你是异性恋,当然无法爱上同性。我是同性恋,当然也无法爱上异性,只能当朋友。

我一听,又是那么简单的内容,我几十岁人还要儿子来给我解析,从此之后我就毫不犹豫地坚信性取向是无法改变的,更不会强迫儿子去尝试能不能爱上女性。

远涛出柜后,活得很自由,他很幸福,感觉自己很幸运,也感觉自己比其他人更有责任站出来为这个群体做点事,所以他在2001年参与同志公益,在2004年向媒体出柜,他说「我觉得有责任公开同性恋的身份」。他当初接受媒体采访的形象,一下子就被普通市民接受了,也上了电视,广州就有这样的一个男同性恋者叫做郑远涛。远涛致力于传播高格调、美好的同性文化,他用了3年半时间把《波斯少年》翻译出来,正式出版了,后又参与翻译《认识性学》(美国高校教材)。他的男朋友曾和他一起做志愿者,我对这两个儿子都十分满意,因为每个年轻人都应该在人生的某个阶段做一些你永远不会后悔的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

11年4月25日,是我64岁生日,那天在公园门口收到一位64岁同志送的鲜花,他说自己是吴妈妈的粉丝,每天都看我的博客,看到我说今天会来公园,就特地订了花送来。他跟我同年,也是64岁,他说他当过知青下过乡,后来在大学教书,他一生都没有跟女的谈过恋爱也没有走进异性婚姻,我告诉他「你真厉害」。

后来远涛来信说:你们最好的一点就是不干涉我的前途,我做什么都支持,而且不以赚多少钱来衡量我的成就,在父母里难得,在中国父母里尤其难得。当然你们的淡泊、不善理财也传给了我。所以我们一家三口都存不了什么钱。

从我父母到我和我先生,我儿子的生活中,可以感觉得到「一切草木,皆有选择各自生存状态的自由」,这大千世界里头,最普遍的一个真理,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应该是尊重他的生命。这里补充一点,我接受我儿子出柜很简单,但是我先生也一样很简单,我的先生,是个华侨孤儿,从小失去父母。由华侨养到十几岁再报名回到中国读书,是助学金资助他上大学。所以对于他,传宗接代没有什么意义,因此他十分容易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05年11月,电视台想对我进行采访,我当时犹豫了两天。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这个魄力,因为一旦站出来,之后就有了一份责任,如果仅仅出来一次,说完后就从此谢绝采访,那么出来也没有什么用。我后来是想清楚了,才和远涛一起愉快地出镜。这时,我又想起我的父亲,如果他知道在他身边长大的外孙是个同性恋并且已经向社会出柜,他一定会说「有意思!」,如果知道二女儿吴幼坚也想站出来为这个群体做点事,他也还会说那三个字。

那天做完节目后,走在路上,儿子说起我不经意间又成为了「第一人」。

08年,我在广州成立中国第一个以通知父母为主题的草根组织—通信连亲友会。但对管理、经费、精力问题的担心让我在三年半之后退出亲友会,现在我是以一个独立公益人的身份去做事。

这些年,我把对自己儿子的爱放大,60岁学打字,写博客,开邮箱,开热线等,博客基本上每天都在更新。

我始终把帮助同志父母理解是接受同志作为工作最重要的一点,平时做过很多活动,例如与同志母亲谈心解惑;08-12连续五年中秋团聚;春节与同志、同志妈妈一起走;长洲岛一日游等。我每次做完活动,都要和大家一起合影,然后发上微博,等会我们的课结束后,你们也要和我一起合影,至于你们里面谁是同性恋谁是异性恋我就不管了。还有一些合影我会存作资料,说不定几十年之后,这些都成了宝贵的资料。

我一直很重视在男同中宣传防艾知识,在各种公众场合开展防艾宣传活动;2008年我在广州举办了同志妈妈见面会;我也在全国各地的高校讲课,例如复旦、武汉大学、北师大等等;在亲友会期间,举办首届同志父母恳谈会。

故事讲述

随着社会现状的逐渐发展,公益活动的进行,Gay 和 Les 的生活在发生着可喜的变化:

阿平,曾想结婚让父母满意,但临近结婚缺过不了心理和生理的关。08年他与我通信,最终决定按自己的决心过生活,现在他已经很坚定自己不会步入异性婚姻。

张辉,他长得高大帅气,但由于缺乏自我认同,在老家时曾三次自杀。后来来到南方,找到了我,加入到我们的群体,变得越来越开朗。

小野,一个来自东北的小伙子,在广州大学城开服装店。曾经差点就被父母带去看心理医生,在去看医生的路上,他在地铁频频来电,鼓励他一定要坚持,不是病就不需要看医生,最终说服了他的父母。现在他有自己的事业,也有男友,与父母一同在广州生活。

沈浩,出柜之初未被接受,尤其是他的妈妈,当时每天都用很恶毒的话去骂他。经过两年时间,争取到好友、亲人的理解,但最难攻破的就是妈妈。最后他以长篇家书写下自己自我认同的过程,辅以各种资料、视频等终获成功。去年3月,我到长沙开展彩虹活动,他开的车来参加,在车上贴了彩虹旗,停在十字路口时,警察拦下他指着彩虹旗问:「这个......是那个吧?」「是的!」警察回答说「我也是的......」

还有好多拉拉(女同性恋)的故事,在2011年1月1日,有一对拉拉请我当她们的证婚人,当天的羊城晚报也刊登了这则新闻。我在公园见过一对拉拉,云龙和她的女朋友,她们从19、20岁开始相爱,到见我的时候已经走过了20多年的爱情之路。她们现在在南非定居,当地已经是同性婚姻合法了。

在她们年轻的时候,因为家人的反对,其中云龙的女友嫁给了男人并生了一个女儿,云龙曾因此吃安眠药自杀,抢救过来后就决心去南非工作。5年以后,云龙在南非有了自己的公司,回国后,又见了她的女朋友,最后她的女朋友因为爱情的力量决心跟她一起去南非生活,办理好离婚手续后,女儿也跟着两个妈妈一起去南非。后来云龙也在老家领养了一个男孩,一家四口一起在南非生活。

我当时好奇问云龙,你的两个孩子怎么称呼你们两个妈妈?她说,两个孩子都叫她女友作妈妈,而对她则直接叫「云龙」。她们的故事让我们知道,其实生活的状态是有很多种的,一个家庭里面不一定是一个妈妈、一个爸爸,甚至两个妈妈也不一定都叫妈妈,怎么舒服就可以怎么生活。

当然,也不是每个故事都能那么圆满。曾经有个男孩,他家庭条件很好,向家里出柜,他父亲不接受,硬是要给他找一个未婚妻,还让这个女孩跟他一起去欧洲留学。我曾经发过一张百合的照片给他,中国喜欢百合因为有着百年好合的谐音,而西方的花语里面,百合寓意着幸福将会重来,我希望能以此鼓励他勇敢地生活下去。这个男孩出国之前,我跟他回了一封邮件,最后一句是「后会有期,一路平安」,就是想他能记得,在国内还有个吴妈妈在等他。但最后,他还是自杀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四年多,而我始终无法忘怀,不光无法忘记他,还有所有的我认识的、知道的因同性恋身份而受到歧视的孩子,有些已经离开了我们,为了那些叫我妈妈的孩子和无法再叫我妈妈的孩子,我有机会都会带着他们为我做的彩虹玫瑰,扬起他们为我添彩的彩虹伞,随着钢琴犹如彩虹起舞。我不是爱公众表演,但我觉得有些话,说完后还要给人更强烈的感受和印象。所以这些年,我就有了这么一个行为艺术(彩虹舞),希望能让已经逝去的孩子看到吴妈妈送往天堂的微笑,让更多的孩子好好活着,创造更多元的彩虹世界。(讲座结束后,吴妈妈为我们表演了一节彩虹舞蹈)

我经常说在做公益,因为我是个退休的老人,又是个独立的公益人,我没有经费来源,而退休金也是有限的,比如外出的费用。所以我公开地对社会说,我从60岁到65岁是第一个五年计划,65岁到70岁是第二个五年计划,八个一工程:一个博客、一个信箱、一条热线(现在已经不再公开地接听了,但会私下与一些同志交流)、一些倾谈(包括跟记者、父母等)、一堂讲座、一批资料、一支彩虹舞、一场欢聚(组织的聚会活动)。

问答环节

学员:吴妈妈,我想问一下同性恋和双性恋有什么不同?

吴妈妈:很多人都看不起双性恋,觉得他们男女通吃,其实这也是一种歧视,真正的双性恋不是说自己是就是的,有些同性恋也因为自我认同不够,认为自己是双性恋。有些同性恋觉得自己并不讨厌异性则是双性恋,但在生活中处处都要接触异性,怎么让你讨厌人家呢?而且就算能接受异性,甚至能发生性关系,也不一定就算是双性恋,因为那不一定是真正的爱。我听说双性恋的几率是很少的,只有百分之一。真正的双性恋因为是在某个阶段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同性,又会在某个阶段。

学员:想问一下同志伴侣在角色扮演上有什么特征,可以从外表上分辨出来吗?

吴妈妈:首先不要用「扮演」这个词,因为他们是真正的生活。但是大家习惯了,觉得同性恋中他们得找一个来扮演老公,一个来扮演老婆,这是用异性恋模式去套用到同性恋中。好像是异性恋才是正常的,如果两个是同性,那么就要问你,谁当老公谁当老婆?其实不是的,我儿子说,他也不喜欢人家叫老公老婆,不过如果有些人喜欢这样叫,也没有什么不可,称呼而已。但没有必要异性恋去要求别人像自己一样,分清楚谁是当老公的谁是当老婆的。有时候两个人都很相似的,像我儿子和他的男朋友,可以互换衣服、鞋子的,而有些则差异较大,有时会一个比较高大,一个比较娇媚,往往会把比较娇媚的那个当作是0,但这些只是表面的,可能只是假象。

学员:我想问问同性恋在看到男生和女生时跟异性恋相比,会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吗?

同志朋友:我自己的情况是,小时候大概3、4岁时,看到女生的话就好像看到同类,看到男生就好像看到「异性」一样,看到可爱的男生也会有好感。然后见到男生的话有点不敢靠近,有些害羞的感觉,所以男性朋友也会少一些。

学员:关于形婚,是不是会有同志间的合作关系?就是一对男同和一对女同合作组合成两对夫妻。

吴妈妈:有一部韩国电影《两个婚礼一个葬礼》(두 번의 결혼식과 한 번의 장례식),找来看一下,看完就知道形婚的好处和坏处了。

一开始好像真的把亲戚朋友都糊弄了,但到了后面就麻烦多多、破绽百出。好多人都觉得,一对男同和一对女同大家组成两对夫妻,买两套房子,大家对门,不就方便了吗?但是这两个人一定是稳定的吗?如果有一个意外去世了或者有什么原因出国等等,那只剩一个了怎么办?剩下的那个一定不会再陪着演戏。总之,所有假的东西都是没办法长久的,容易出差错的。

最近我接触到一个男同,他跟一个女同已经形婚7年了,但因为是假的,那个拉拉对男同的母亲就当然不会有什么感情,而他妈妈就很生气,说别人家的媳妇都怎样怎样,你的那个怎么这样,就非要到城里去找她的父母,跟她父母说一下,而且这么多年都不生孩子怎么办。这件事搞到这个男同很苦恼,其实他早跟这个拉拉没有联系了,因为怕他的妈妈真的找上门,就把自己的电话机停了,用了一年时间去躲避自己的妈妈。后来他爸爸也去世了,他妈妈又认为儿子已经不认她了,思想就变得越来越极端,最后她就认为自己活着的唯一的理由就是让儿子传宗接代,如果有病就去治疗,甚至去收养一个都好。结果,男同真正的伴侣也不同意,认为就算是收养的孩子也会影响他们的感情。现在他就写信给我,问我该怎么办。

学员:刚才几位同志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表现得很大方、很自然,证明他们自我认同是很良好的,但是始终自己是跟别人不同,刚开始始终会有些恐惧吧,就想了解一下你们自己的心路历程。

同志朋友:大概是05年时,那时候我因为没有伴侣,所以有点孤独,偶尔也会去广同,这是一个正规的同志网站,我会去那里获取一些资讯,那时候认识了些朋友,有男有女,有时也会约出去玩,慢慢地就变得有点向往这种没那么孤独的生活。后来,在广同上面看到有关于如何出柜等主题的活动,那时候我几乎没有见过同性恋,连网友都没有,心里纠结了很久,是否要去参加他们的活动,如果见到同类型的人又会怎样呢?有种莫名的害怕或者是害羞吧。最后还是去了,在现场见到很多年纪稍微比我小的年轻人,他们都很开朗,之后又参加了几次活动,开始从害羞紧张变得放松了,觉得没有什么其实很多人都这样的。

我在参加这些活动之前,很好的朋友都觉得我心理有些问题,老是有心事却不告诉别人,但他们都很关心我,有次我参加活动回来,他们问我是不是这方面的人。其实我有时浏览这方面的信息没有把页面关掉,他们偶尔用我的电脑也会看到,所以他们就猜我可能就是这方面的人,只是找不到机会说出来。第一个问我的人,当时我觉得特别感动,好像戳到我心灵的痛处的感觉,我什么都没说就哭了。后来,我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们后,没有一个朋友会对我有歧视,他们都觉得很正常,反而我自己觉得很惊讶。在3月份的时候,我又在广同上认识了我的伴侣,现在我们过的生活跟普通的异性恋伴侣没有什么不同。我觉得,我在慢慢地接受这个社会,而社会也在慢慢地接受我。

同志朋友:我也说一下我的过程吧,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大概是在3年前,当时在火车上见到一个非常心动的男生,想跟他交朋友又特别紧张。当时我去看心理医生,我是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他告诉我要接受自己的倾向,后来我用了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来接受自己,当然心理医生也问过我,你觉得自己是否还有其他路可以走,我回答说:没有了,医生就说,既然你已经没有任何路了,那么你只能接受了。关于我的出柜,当时是先在 QQ 上告诉我的父母,但他们没有多大的反应。寒假回家,母亲告诉我,这种情况我们暂时无法接受,你能不能尝试着改变一下,但我回答是:无法改变。之后我母亲也说了很多,最后她告诉我,最坏的情况就是,他们接受我的倾向。

学员:想问一下现场的男同,你们是怎么看待女同的?觉得她们跟男同是同一个群体吗?男同本身数量就比较少,那么你们之间找到真爱的几率高不高?

同志朋友:,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怎么特殊看待。当然数量少渠道少,找到真爱的概率可能会小一些,但是我们也会因此更珍惜、也同样相信爱情。

学员:有些女同会有一方很像男生,会不会她的伴侣会因为她像男生而跟她在一起,这样还算不算同性恋?

吴妈妈:我觉得还是同性恋,因为如果她想去找个像男生的女朋友,还不如去找个真正的男生。有些女生她的打扮可能就是比较中性,但她没有去变性,她还是会告诉你,她是个女生,只是她喜欢这种打扮而已。我也问过一个打扮很中性的拉拉:「你是不是从小就习惯去找男生的衣服穿?」,她说:「没有啊,完全就是看到喜欢就穿了。」

学员:同志会因为什么而被对方吸引呢?

同志朋友:其实很多方面都跟异性恋一样的,有时我们的想法很二元,觉得可能我很 man 就要找个很娘的,或者我很娘就要找个很 man 的,就好像有个攻就要有个受,有个 T 就要有个 P, 似乎一定要一男一女的,其实这种二元的想法是应该抛弃的。

学员:想问问同志怎么看待腐女这个群体?

同志朋友:知音(笑)

吴妈妈:我在大学讲课也常常有女生问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个腐女还是比较新的词,还是积极意义比较大的,起码可以引起公众去了解同性恋。但是最好不要只停留在关注男同的层面,而且认为男同就是两个帅哥,觉得两个美男的相爱才是美好的,把生活与文艺分得太开。可能如果是帅哥的同性恋就支持,但如果守门的大哥是同性恋就无法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