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二冬（三）｜疯狂原始人

仁对义，让对恭，禹舜对羲农。雪花对云叶，芍药对芙蓉。陈后主，汉中宗，绣虎对雕龙。柳塘风淡淡，花圃月浓浓。春日正宜朝看蝶，秋风那更夜闻蛩。战士邀功，必借干戈成勇武；逸民适志，须凭诗酒养疏慵。（老规矩，读三遍）

禹舜对羲农。伏羲、神农、虞舜、大禹，对于这些远古大神我们是既熟悉又模糊。一方面神农尝百草、大禹治水的故事深入人心，另一方面关于他们真正靠得住的史料少之又少。史记的第一个本纪就是五帝本纪，五帝以上又有三皇。三皇五帝有诸多版本，但上面这四位中，伏羲和神农常列三皇，虞舜和大禹稳居五帝。

伏羲最主要的功绩是教会了原始人结网。网这个东西很厉害，即可以捉鱼也可以捕野兽。关键是它避免了直接的冲突，使运动能力明显处于下风的原始人找到了正确的方式。结网还产生了一个衍生产品，就是结绳记事。当然伏羲还创造了更加高大上的记事方式，那就是八卦。伏羲八卦又称先天八卦，它对应的是文王的后天八卦，这些八卦问题我们留下后面的章节去专题八卦。和伏羲相比，神农功绩则实在得多，他带领原始人犁土耕田、种植作物，解决了只靠打猎吃不饱的问题，并亲自充当人肉检测仪，亲口尝食每一株植物，判断他们哪些可以食用。这一举动也产生了一个衍生产品，那就是伟大的中医。

舜是个大孝子，位列《二十四孝》之首，其父顽、母嚣、弟傲，合伙来害舜的性命，舜却仍孝悌如初。帝尧听说此事，便把两个女儿娥皇和女英都嫁给了他，后来又让舜接了自己的班。又后来舜也老了，就传位给禹，因为禹「三过家门而不入」，治水有功。

上面零零碎碎讲了不少，但老高不保证内容的真实性。夏以前历史的证据实在是太少了，有限的证据都是传来证据，当中好些又都是听司马迁说的，自然形不成证据链条。特别是物证，基本上是零，这些年国家出钱成立了一个证据收集小组，叫夏商周断代工程，个人认为纯属劳民伤财。

老高对这些传说有所怀疑，还因为它们大多不合常理。大家都是原始人，智力的差距咋就那么大泥？原始人们都在呼哈呼哈地跳舞时，伏羲一个人蹲在旁边，冷静地推演着八卦，这画面会不会太扯！于是坊间有着一种更扯但又更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们都是外星人，或者是外星人的后裔。这种说法很容易在传说中找到依据，因为这些人都是异形。伏羲人首蛇身、神农人身牛首、舜目重瞳（前文说过项羽）、禹耳三漏，如此种种，怎不令人怀疑。大家如果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感兴趣，老高推荐两篇，一个名字比较长叫《外星人就在月球背面：破解外星人踪迹真相》，作者叫李卫东。一个名字比较短叫《天意》，作者钱莉芳。度娘那里都有。

好了，不扯传说了，说说芍药对芙蓉。在另一本传统蒙学书《龙文鞭影》中有 「韩琦芍药、李固芙蓉」一说。韩琦是北宋名相，称得上文武双全，曾和范仲淹一同死磕西夏。他在扬州做太守时，后院长出一种叫「金缠腰」的芍药，一干四岐，岐各一花。家有奇花，韩同学自然想秀一下，但是当时没有微博和朋友圈，韩同学只能把同在扬州的王珪、王安石和陈升之邀请来喝酒赏花。他剪下这四朵芍药，每人头上插一朵，组成了娘炮F4。此后三十年，带花的这四个人先后都做了宰相，这就是有名的「四相簪花」。

「李固芙蓉」说的是唐代的李固言，也是一位宰相。传说他早年遇到一个神秘的老婆婆，对他说「郎君明年美蓉镜下及第」，第二年李固言果然中了状元，试卷中居然有「人镜芙蓉」的题目。我们现在也经常会遇到一些神秘的和尚老道，说你马上会如何如何，然后赠你个开了光的护身符什么的，顺便收你些烟火钱，怎么说呢，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现在说芙蓉主要指木芙蓉，四川、湖南分布最广，所以成都又名「蓉城」，湖南则有「芙蓉国」之雅称，湖南的名烟就是「芙蓉王」了。但古代的芙蓉多指荷花，也就是水芙蓉，如《离骚》中「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和古诗十九首中的「涉江采芙蓉」说的都是荷花。不管是木芙蓉还是水芙蓉都是一个美好的意象，这个词直到前些年才被一个姐姐给彻底玩坏了。

接着说陈后主，汉中宗。陈后主叫陈叔宝，是猥琐败家流皇帝的代表，前半生都在炫富、开 Party、写艳词、包美眉，后半生投降了隋朝，因为这哥们实在太没心没肺了，倒也颇受优待，整日吃吃喝喝，居然落个善终。这哥们自己作词作曲的《玉树后庭花》是有名的亡国之音，杜牧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说的就是这个。

汉中宗刘询在汉代的诸多皇帝中好坏两头都不冒尖，被提溜出来纯纯是为了对仗工整。刘询是汉武帝的曾孙，他爷爷被他太爷爷稀里糊涂地给杀了。他因为刚生数月，躲过了这一劫，后来在民间混了十几年，突然被霍光喊回去当皇帝。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好在他自己也清楚，咬牙忍了霍光好多年，直到霍光死后，才彻底当稳了老大。霍光在时，刘询对他言听计从，唯一例外就是立皇后。说话刘询在落难时娶了媳妇叫许平君，回宫后又娶了霍光的女儿霍成君。票选皇后时，大臣们因为都在霍光的朋友圈里，自然要投霍成君的票，这时一直潜水的刘询突然破天荒地说话了：万能的朋友圈啊，我在贫寒的时候用惯了一把旧剑，哪位能帮我找回来啊？大臣们都很聪明的，很快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又联合起来给许平君投票。最后，许平君胜出，这段故事就叫「故剑情深」。当然，后面的故事情节电视剧里很常见，许平君在坐月子时被霍家给毒死了，葬在南园。又后来刘询给她报了仇，这段故事就叫「南园遗爱」。

汉中宗那些事儿曾被改编成一部电视剧叫《乌龙闯情关》，不必问我这部剧拍得怎么样。这部剧的制片人叫邓建国。邓建国！你懂的。